董宇辉的一鸣惊人,最终帮助这家教培机构将路走通,但后续如何持续发展,是俞敏洪所忧心的事情。
观点网 稀里糊涂、剧情跌宕起伏的东方甄选内斗,画下休止符。
结局以俞敏洪快刀斩乱麻式与前CEO孙东旭切割展开。十日前,一位小编在一条宣传视频里的留言,成功将东方甄选的内部管理问题公开化,并最终以孙东旭被免职收场。
董宇辉表面上获得胜利,但与东方甄选绑定得更深了。同时,矛盾爆发的核心点,东方甄选今年力推的“去董化”仍将继续,“饭圈文化”、“董宇辉单飞”、“东方甄选内讧”等阴霾,或持续笼罩这家直播电商企业。
只因摆在它面前的,是“头部主播和电商平台到底是谁成就了谁”,这个行业终极问题。
在这之下,“小作文”风波虽然结束,但东方甄选的危机还未到头。
直播回应了什么
12月16日晚7点,经历风波之后的董宇辉和新东方创始人俞敏洪,一道出现在老俞闲话直播间,以谈话形式公开回应了几个外界关注的问题。
首先是董宇辉去留:俞敏洪表示,董宇辉从来没有透露过要离开东方甄选,并称该消息是误传,“他很热爱东方甄选,也没表示说要什么待遇”,同时自己这两天跟董宇辉的沟通很顺畅。
董宇辉也回应称,没有说过要离开,近期也没有主动与其他人接触。他表示:“这几天大家给了自己很多建议,但还是保留自己的观点,想做自己喜欢的事情。”他还说,哪怕以后不工作了,离开东方甄选,也会感谢东方甄选,希望东方甄选好。
其次是孙东旭被免职:俞敏洪回应不存在“二选一”,免去孙东旭CEO职务也与董宇辉毫无关系。“(孙东旭)在直播上以不恰当的态度与语言进行了表达,严重违反了规矩,他本可以将这件事处理好,而不是火上浇油。”
同时他表示,在宣布罢免孙东旭之前,董宇辉还求过情。
三是公司管治:按照俞敏洪计划,除CEO之外,东方甄选将维持现有团队。
俞敏洪表态,孙东旭算是自己的小兄弟,卸任之后,会以他的方式为东方甄选继续做贡献。未来,董宇辉在公司事业发展决策上也一定会有话语权。“未来董宇辉想要做的事情,只要我觉得合情合理,我一定会调动资源帮他实现。”
关于公司内部调整,俞敏洪表示过去自己是“甩手掌柜”,未来将由自己重新掌控公司,并会很快启动一轮薪资大调整,涉及公司所有主播。
最后,是董宇辉接下来的安排:按照说法,董宇辉目前在休假。
他在直播中表示,薪酬待遇并不是自己的第一追求,“如果我单纯是为了更高的经济报酬的话,可能去年6月就离开东方甄选了。我拿到过很多个天价的offer(邀约)。”
董宇辉还称,会选择自己喜欢与热爱的东西,不愿意成为单纯的卖货主播。未来会更专注于书籍和文旅推广。俞敏洪亦透露,正在策划带着董宇辉去国外直播,要做一些有情怀的事儿,例如助农和文旅。
士为知己者死,董宇辉留在了东方甄选。
事情似乎得到完美解决,俞敏洪和董宇辉没有败坏公众好感。16日晚直播之后,东方甄选的粉丝开始回升,截至17日18:50分,其账号粉丝数量恢复到2869.1万人。同日,东方甄选直播间恢复直播。
东方甄选CFO尹强在朋友圈宣称,新东方的故事总会有一个happy ending:“黑夜足够长,才让人们觉得黎明的光是那么亮,让大家操心了。”俞敏洪17日在一场论坛中再次回应事件时亦认为,靠友情不能维持优秀员工。
但事实上,围绕此次事件的讨论仍在持续。其中,董宇辉并未如部分旁观者想象那般,直接上任CEO,或被明确将工资待遇提升到怎样的地步,让部分人意难平。
一些粉丝仍在呼吁董宇辉单飞,表示:“董宇辉在哪个平台就在哪个平台买。”
此前力邀董宇辉创业的罗永浩,则在个人号发文吐槽:“东方甄选可能是直播电商在中国诞生后,我见过的最不公平、最荒唐、最欺负压榨年轻人的现象级公司。”
也谈到非家族企业为了自身的健康发展,选择去个人化色彩是完全可以理解的,但在过程中不能损害相关个体的利益。“董宇辉的贡献完全没有公平公正的回报,利益完全没有保障。”
另有评论称董宇辉遇到的,是又一起“李子柒”式的悲剧。董宇辉是一位拥有庞大粉丝量,且贡献绝大多数业绩的头部主播,但在公司内部却是一位“工具人”。
另有媒体联系到东方甄选前员工,其在接受采访时表示,东方甄选管理太混乱,公司氛围很卷、很没有人权。
东方甄选的危机
教培新政之后,迫于生存压力的新东方转型直播带货。董宇辉的一鸣惊人,最终帮助这家教培机构将路走通,但后续如何持续发展,是俞敏洪所忧心的事情。
公司管治方面的问题,反映出一个管理层和主体员工均由前教师组成的企业在“爆火”之后的措手不及。此次事件的两位主角,孙东旭原来是新东方在线的CEO,董宇辉则是新东方的一名英语老师。
直播带货行业是一个窄门,跑出来的头部主播极度稀少,直播观众忠诚度极高,因此往往是一个人撑起一个企业,例如李佳琦、小杨哥和辛巴等。
资料显示,在辛选公司内部,辛巴就设立了一套名为“415原则”的架构。其中,“1”代表团队中必须由辛巴一个人说了算。“5”指的是团队中必须有一个股东持股50%以上,这个人也是辛巴。
这种家族式企业的模式,被部分评论笑称是“草台班子”,但就直播带货这个行业而言,家族式企业往往也是最有战斗力的,但也同时对主播、公司实控人双重身份的老板的公司管治能力、职业操守甚至运气,提出极高要求。
而东方甄选这类非家族式企业,意味着明星直播员和公司品牌之间必然存在矛盾,且长期来看,必须倾向后者。在这个层面,有评论就认为,董宇辉终会被流量反噬。据了解,在“小作文”风波之前,董宇辉的粉丝已不是第一次为爱出征。
就东方甄选来看,该公司目前仍受累于“头部主播和电商平台到底是谁成就了谁”、“到底是谁离不开谁”的问题上,也处于明星直播员和公司品牌过渡之间的尴尬点。
站在商业逻辑角度,东方甄选困在“爆品”之中。
董宇辉毫无疑问是“爆品”。截至12月17日晚间22:00,董宇辉个人账号粉丝数已突破2100万,达到2108.6万人。而东方甄选其余的直播矩阵中,YOYO拥有粉丝138.9万;明明127.4万;顿顿214.1万;七七107.4万;杰西23.7万;被实施停播的天权粉丝数量45万人。
头部主播流量增量效应十分明显。根据海通证券数据,今年5月,董宇辉直播日观看人次均值达到1013万,GMV均值为2046万,而第二梯队主播顿顿,直播日观看人次均值仅289万,GMV均值为673万。
交银国际最新研报则显示,11月东方甄选直播间开播29场,董宇辉出现11场,估算11月董宇辉对东方甄选抖音直播间GMV(商品交易总额)贡献约15-20%。计算淘宝、自有APP后,董宇辉对GMV的直接贡献占比在10%以下。
但董宇辉仍然举足轻重。
GMV方面,东方甄选同样依赖爆品,据华创证券统计,今年10月东方甄选的抖音热销产品榜上均为自营产品,Top3产品合计GMV接近5000万元。
其中,爆汁烤肠肉GMV约为2351万元,南美白虾约1020万元,低脂香煎鸡胸肉约1006万元。三大头部产品的直播销售占据了东方甄选抖音自营GMV的四分之一。
直播渠道方面,抖音毫无疑问是东方甄选依靠的“爆品”。
针对这些问题,东方甄选自今年以来加速推动“去董化”、丰富自营产品品类、增加SKU、进军农产品市场、8月高调入淘、力推自营APP等措施,但目前来看成效不算大。
其中,今年新年1月26、27日直播结束后,董宇辉宣布开始休假。随后2月,东方甄选抹掉了自营品牌牛排包装上的“方脸老师”形象,随后人们发现,曾经主打个人IP的东方甄选图书号也去掉了“宇辉力推”的标签。这些事件无一不激起其粉丝焦虑。
抛开此次事件,东方甄选目前仍是抖音直播带货头部品牌,但经过此次事件,透露其本身竞争力的下跌。因为东方甄选本身并不算特别具统治力的品牌。
新抖数据显示,东方甄选第四次蝉联抖音“销量冠军”。但根据第三方机构鞭牛士推出的抖音直播带货榜单,东方甄选10月排名就从9月的第2掉到第11,销量345.78万件,GMV 2.09亿元。11月,东方甄选提升至第4名,销量715.47万件,GMV 3.88亿元。
而双11当天,达多多数据显示,抖音共五个直播间销售金额破亿。分别是,广东夫妇、新疆和田玉老郑、衣哥、刘一一和疯狂小杨哥,东方甄选并未出现。
如今再次深度绑定董宇辉,进军文旅产品的东方甄选能否继续讲好故事,仍值得观察。